BlackSaga

【接上文】
【第二个梦】

赤日炎炎，撒加和加隆背对背站着，一起举着一块千斤的巨石。脚下，湍流的河水正轰响着奔下百丈悬崖。

他们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在瀑布边缘已经站了几个小时，两个孩子已经几近体能的极限，汗水早已浸透全身，谁稍微有所松懈，重量就会压到另一个身上。他们紧咬牙关各自支撑着身体，不愿把自己的负担加到别人身上的同时，也都不愿意成为先倒下去那个。

这算是他们第一次被放在一起进行修练，确切地说，是受罚。

起因是前一天夜里，加隆偷偷跑出圣域想去附近的农庄采摘水果。想起梦里的情节，他兴起了亲自做一次“摇摇杯”给撒加的念头。

然而，没有梦中的小哥哥那么幸运，他被人发现了，并被带回圣域交给了教皇——而那个把他“抓回来”的人，正是撒加。

教皇处罚他站到瀑布上去举石头，正当他觉得一百个委屈的时候，撒加平静地站了过来：“我和他一起。”
教皇未加制止，“也好，你们是彼此的半身，他的错就是你的错。”
“是的。”撒加低头回答，满口诚恳。

然后他们就这样一直站了几个小时，各自的教官在瀑布的一头监督着，要站到其中一个人倒下为止。

太阳从天边的一角爬上了中天，一路上热辣辣地看着他们。加隆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，都被撒加当即制止了：“集中精力，别说话。”

这样也好，无须更多的言语，用身体感受着彼此的支撑，同步的负重，同步的呼吸，同步的倔强，仿佛他们原本就是一体的。

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两个人体能也在一点一滴地流逝着，四肢早都已麻木，加隆开始感觉有些晕头涨脑，撒加也觉得口干舌燥。他们同时开始发抖，但感受到对方的颤抖之后，又都心照不宣地重新绷紧了肌肉。

“你可以在我身上靠一下，我还能撑得住。”几小时以来撒加第一次主动开口。
加隆却愈发绷直了臂膀用行动回答。
于是撒加也不再说话。
他们各自调整呼吸，站的更坚挺些。

又过了不知道多久，烈日下的加隆开始觉得有些困倦了，两腿渐渐发软。

感觉到背后的人有了一丝晃动，撒加猛地抬起因疲倦早已聚焦迷离的双眼，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，他一咬牙，把后背打得更直，“加隆，你还好吗？”
深吸一口气，加隆也努力直了直身子，“我…还行。”说话间却颤抖起来。
“靠会儿我吧。没事儿的。”

“都是我连累你。”
“省点力气，别说没用的。”撒加语气坚定，透出的意图与其说是轻视或同情，更不如说是冷静，“你靠一会儿，说不定我们都能轻松点。”

“嗯……”感受到这般的不容置疑，加隆越发愧疚，他真的已经精疲力尽，但这次他决定不再逞强，如果能恢复一点耐力，哪怕一点儿，就可以继续承担应该的重量了。

感觉到弟弟稍微放松了一点点的同时，更多重量跟着压了过来，撒加紧紧地抵住牙关，猛地发力微调了一下巨石的重心，再次深吸气之后，巨石被重新举好了，稳若泰山。

不愧是撒加啊！加隆也是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兄长的韧性与强大。

看着这细微的小动作，一旁的教官微微挑了下眉毛，随之一块边缘尖锐的石片无声地没入水中，带着微妙的加速度被湍急的河水裹挟着向下而去……

水中，努力调整状态中的加隆忽然感觉到一阵剧痛，低头一看，脚腕处被不知道什么利器划开了一道巨大的伤口，红色的血水旋即汩汩涌出。

惊诧地盯着流经脚边的河水殷出一道血红，随之而来的天旋地转使加隆迅速失去了平衡，他终于垮塌下来，身体向着河水冲击的方向倒去，汇入了白雾蒸腾的瀑布之中。
失衡的巨石滚落，紧随其后。

“加隆！”看到突发的一切，撒加二话不说也顺着瀑布向下跃去，一泻千里的洪流中，他一把抓住了他的弟弟，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，两个人一起向着深不见底的水底跌去……

【——第二个梦1  TBC——】